每經評論員 胥帥

5月17日晚，*ST游久、*ST明科、*ST中天、*ST中房、*ST昌魚、*ST羅頓先后發(fā)布公告，稱收到交易所終止上市決定，公司股票將進入退市整理期。筆者注意到，今年A股有超過40家上市公司觸及退市指標。橫向對比，今年A股退市數量將創(chuàng)新高。2001~2018年，A股退市家數維持在十家以內。2019年開始，退市家數超過十家，到2020年已有16家。從年初監(jiān)管對嚴格退市的表態(tài)，到如今付諸行動，種種跡象表明，監(jiān)管層今年對A股退市頑疾動了真格。

這種動真格，一是表現在退市新規(guī)發(fā)威，常態(tài)化的退市規(guī)則強化外部環(huán)境約束。

2020年底出臺了退市新規(guī)，在退市標準上用組合類財務指標替代單一財務指標等。上述6家強制退市公司，幾乎都是因為觸及到財務類退市指標，特別是“營業(yè)收入低于1億元+凈利潤為負”。當中有三家連續(xù)兩年營收低于1億元以及扣非后凈利潤為負值。*ST中天則是因為凈資產繼續(xù)為負且被會計師出具非標審計意見。

相較過往單一指標的財務類退市，組合類財務指標精準指向突擊保殼。*ST昌魚曾經就靠甩賣資產盈利，這是其保殼的絕活。甩賣資產、財報重組、主要股東捐贈資產等手段被反復利用，抓住了單一指標退市的漏洞，在退市和保殼的邊緣反復橫跳。垃圾股有恃無恐地游走在規(guī)則邊界，將炒殼變?yōu)闊o風險套利手段。規(guī)避退市的資本運作竟變成利好，反倒引發(fā)一輪又一輪炒作。

許多喪失經營能力的公司繼續(xù)留在A股市場，這與成熟資本市場“優(yōu)勝劣汰”的內生規(guī)則不符。資本在市場尋求回報率的參照應是上市公司經營能力，而非是玩財務游戲。特別是上市公司數量急速擴容，如果不能打破股市的剛性兌付，多度“抽血”也會影響場外資金進入。

盡管常態(tài)化退市的初步成果令人欣喜，但也不要認為退市制度已經大功告成，因為IPO數量和退市數量比例仍未達到平衡。即便讓現有觸及退市指標的40家公司全部退市，也仍然難以和融資端的IPO數量相比。成熟市場上市公司和退市公司比例，基本上接近1：1。

筆者認為，隨著面值退市、綜合財務類指標等復合退市規(guī)則的建立，A股未來的退市進展也令人樂觀。但除開關注退市數量之外，還要注意強化退市進程的“善后”以及健全投資者保護機制。

一是退市不等于一退了之，對退市公司信披違規(guī)行為要“秋后算賬”。一些公司完成退市，自以為不再是公眾公司，對過去財務造假、資金占用等違規(guī)行為心安理得。筆者認為，縱然退市，這類違規(guī)且對公司利益造成損害的行為，仍然需要被追責。

二是要強化投資者保護機制建設，完善我國證券集體訴訟制度。要知道這批退市公司背后涉及到超18萬的股東，不能忽視股民被侵害的合法權益。對于退市公司侵害中小投資者的違法行為，需要落實證券集體訴訟，降低單個投資者的維權成本，把責任一追到底。

三是要防止退市公司借尸還魂，通過資產包裝進行二次上市。完成退市，一些隱秘的資本運作行為便不再接受公眾監(jiān)督。而且退市公司資產并非一無是處，仍能通過一些運作重新包裝、估值，由此二次包裝上市。這不僅需要監(jiān)管層在IPO環(huán)節(jié)加大審核力度，還需要中介機構等壓實看門人責任，盡到保薦代表人職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