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6氪 2020-05-28 09:05:33
圖片來源:攝圖網
一輛汽車背后,存在著近3萬個汽車零部件,這些零部件就像汽車的細胞,缺一不可。而隨著疫情重心向海外轉移,國內汽車制造商不可避免地受到了零部件短缺的鉗制。
5月18日,吉利控股集團董事長李書福在接受新京報記者采訪時表示,在全球疫情蔓延的態(tài)勢下,吉利海外供應鏈也受到了一定影響。但他強調總體來說影響不是很大。
除吉利之外,上海特斯拉工廠被曝受海外供應鏈影響一度停工,而長城汽車董事長魏建軍表示,隨著疫情的逐步惡化,像芯片這類來自日本的高科技核心零部件也將影響供應。根據海關總署數(shù)據統(tǒng)計,2019年中國汽車零部件進口額為367.11億美元,而高技術的進口零部件更難找到替代品。
與此同時,受國際物流中斷等影響,芯片、底盤、三電等多種零部件掀起漲價潮。后疫情時代,汽車零部件產業(yè)面臨全盤洗牌。
停產、斷供、價格暴漲
“受北美疫情影響,公司的零配件暫時停發(fā)。”旭升股份一名高管向未來汽車日報(ID:auto-time)這樣介紹公司目前的情況。
這家位于寧波的鋁合金汽車零部件制造商,是特斯拉的供應商之一,2019年,特斯拉為其貢獻了逾5成收入。令人意外的是,雖然公司所在地位于寧波,但其生產的產品并不能直供特斯拉上海工廠,而需要先出口到美國進行二次裝配,再運回國內使用。
不止是旭升,隨著疫情重心向歐美轉移,更多零部件企業(yè)受到鉗制。
在5月初的新聞發(fā)布會上,國際零部件巨頭博世集團CEO鄧納爾表示,“由于疫情暴發(fā),博世被迫關閉了全球近300座工廠中的100座。截至4月底,博世仍有27家工廠處于關閉狀態(tài)。”而中汽協(xié)數(shù)據顯示,今年4月,全球停產的零部件企業(yè)超過3000家。
而汽車產業(yè)鏈環(huán)環(huán)相扣,缺一不可。零部件短缺的蝴蝶效應,迅速波及在華汽車制造商。
五一假期之后,特斯拉上海工廠未如期開工。談及停工原因,特斯拉員工透露,“至少一部分原因是海外零部件供應問題。”據特斯拉上海工廠負責人去年年底介紹,目前上海工廠的國產率約為40%,有60%的零部件需要向國外采購,包括電機、電機控制器、車身結構件和電池管理系統(tǒng)等。
東風乘用車公司副總經理周德元今年4月在接受每日經濟新聞采訪時表示,“我們有少數(shù)零部件需要直接從海外進口或者委托一級供應商進口。目前東風乘用車庫存的進口零部件足夠支撐其現(xiàn)有訂單需求,但若疫情持續(xù),預計斷供風險可能會在5月底、6月初開始顯現(xiàn)。”
前瞻產業(yè)研究院數(shù)據顯示,目前外資在中國汽車零部件市場已占到60%以上的份額,在轎車零部件市場上,甚至有可能占80%以上,我國包括高端電子控制、傳感器、轉向系統(tǒng)等產品的市場,基本被國外企業(yè)壟斷。
具體而言,長城證券報告指出,目前進口金額排名第一的零部件產品為變速箱,變速箱從臺架測試到冬夏季測試,至少需要1年以上的時間,所以在幾個月之內很難找到替代供應商,如果供應不及時,將直接影響相關車型的生產。
市場需求高,但零部件供應卻短缺,一部分零部件產品價格上漲。據蓋世汽車統(tǒng)計,以最常見的汽車輪胎為例,米其林早在3月就在美國市場漲價7%,在加拿大市場漲價5%;固特異4月起在北美市場上調了5%的售價;倍耐力也將轎車和輕型卡車的輪胎價格上調了5%。
汽車電子元部件漲價的幅度更為明顯。由于核心生產商來自日本和韓國,相關產品的出口難度和生產難度大幅增加,導致MCU價格上漲超過30%,MICC、電阻、硅片、面板和LED芯片等的價格更是直接翻了1至2倍。有汽車零部件企業(yè)表示,漲價的情況可能至少持續(xù)半年至一年的情況。
海外進口零部件受到阻斷之際,我國國內的零部件企業(yè)也因為出口訂單減少而陷入危局。
“今年一季度,雖然國內疫情讓整體輪胎市場承壓,但我們公司絕大多數(shù)產品都是銷往海外的,比如通用和福特就是我們的客戶,所以略有盈利。”一家輪胎汽車高管向未來汽車日報介紹稱,進入3月中旬后,很多外貿訂單被海外客戶要求延后,甚至出現(xiàn)了貨到碼頭沒人去取的情況,預計二季度公司的業(yè)績會受到影響。
也有零部件企業(yè)在財報中表達了對海外疫情延續(xù)的擔憂。“疫情在海外擴散,公司下游國內外客戶出現(xiàn)不同程度的停工、停產。若全球疫情在短期內不能完全得到有效的控制,公司將產生收入增長放緩甚至下降的風險”,富臨精工介紹。而在今年一季度,富臨精工曾逆市大漲,其凈利潤為8286萬元,同比增長149.09%。
而零部件需求量的下降,又將導致企業(yè)調整產能甚至降薪裁員。
上海匯眾汽車制造有限公司的發(fā)布的《上海匯眾汽車制造有限公司員工月度績效工資調整通知》顯示,從2020年3月起,將員工稅前月收入下調22.2%。由通用汽車公司與上海汽車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各出資50%組建的泛亞汽車技術中心有限公司,也被傳出“調薪”和“要求一定比例的被動離職率”。
汽車要“備胎”,零部件產業(yè)要“備鏈”
“全球疫情蔓延對吉利海外供應鏈造成了一定影響,但總體來說影響不是很大。吉利沒有純粹進口的海外一級供應商,只有歐美、日韓、東南亞等國家的部分零部件及原材料供應出現(xiàn)一些困難,主要涉及一些關鍵材料和核心零部件。” 5月18日,李書福在接受新京報采訪時這樣說道。
李書福表示,中國汽車工業(yè)有些零部件還依賴國外提供。因此,中國車企要真正掌握核心技術,形成上下游產業(yè)鏈競爭優(yōu)勢,才能形成真正強大的中國汽車工業(yè)。此次疫情將推進汽車零部件深度本地化,尤其是一些核心零部件和原材料。
前瞻產業(yè)研究院數(shù)據顯示,我國擁有10萬余家汽車零部件企業(yè),但銷售收入在2000萬以上的企業(yè)僅為1.3萬家。我國汽車零部件制造業(yè)存在數(shù)量多、質量參差不齊、集約度不高的現(xiàn)象。
其中比較典型的是電動汽車中的IGBT零部件(電控核心模塊,負責控制能源的變換和傳輸),在整個產業(yè)中面臨較為嚴重的“卡脖子”風險。業(yè)內人士2019年接受經濟觀察報采訪時透露,由于IGBT對各項性能指標的精度和可靠性要求極高,國內少有廠商研發(fā)生產,目前德國英飛凌包攬了幾乎所有電動車的IGBT。
為了打破這一格局,比亞迪早早在IGBT領域布局,并于今年4月28日在長沙啟動IGBT(絕緣柵雙極型晶體管)項目,計劃建設集成電路制造生產線。而2019年底,華為也被曝開始自主研發(fā)IGBT器件,《華夏時報》從行業(yè)人士處獲悉,華為要做的是1200V IGBT,看好的是高鐵、動車、汽車電子及電力設備市場。
實施“備鏈計劃”,加快零部件本土化節(jié)奏成了行業(yè)共識。長城汽車宣稱,在建設供應鏈的過程中,已保證50%-60%的自產率,“像變速箱殼體、發(fā)動機缸體最基礎的部件都自己做,避免了關鍵技術受制于人”。
而在這個方向發(fā)力的不只是自主車企。特斯拉上海工廠制造總監(jiān)宋鋼此前曾表示,“特斯拉上海工廠的零部件本地化率計劃到今年7月提升至70%,今年年底國產Model 3將實現(xiàn)100%零部件國產化。”
中國汽車工業(yè)協(xié)會原常務副會長董揚表示,“中國由于市場大、地區(qū)分布差異較大,汽車產業(yè)鏈在中國的布局是最全的,各大企業(yè)都有上萬人的研發(fā)隊伍,每年有百億的研發(fā)投入。”因此,國內零部件本地化生產會成為可能。
然而,核心零部件本土化并不意味著零部件“全球化”的完全逆轉。“如果日本和美國企業(yè)將零部件企業(yè)遷移回本國內,則意味著物流成本會提升10%,這部分成本的提高政府無力承擔,也會讓汽車的總體成本提升20-30%。”董揚認為,出于成本考量,零部件逆全球化只是車企的一種考量,而非全部情況。
因此,外資零部件企業(yè)巨頭與國內車企或其關聯(lián)零部件企業(yè)合作,成立合資公司擴大其在華規(guī)模或成為新趨勢。據前瞻產業(yè)研究院統(tǒng)計,自2017年來外資零部件企業(yè)與我國車企成立的合資公司約為12家。
有了此次疫情的啟發(fā),被核心零部件“卡脖子”的汽車產業(yè),會在下次危機到來時底氣十足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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