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陽群眾“傷不起”。8月12日，記者在北京朝陽區(qū)過戶大廳見到了剛剛辦完過戶手續(xù)的大莊（化名），“回憶起最近3個月的賣房經(jīng)歷，宛如一場噩夢！”他說。

據(jù)了解，平均一套朝陽二手房的交易時間大約在3個月左右。“實際上，過戶的時間往往比預期的還要更長”，一位鏈家的中介人員告訴記者，“換句話說，如果你現(xiàn)在想在朝陽買房，一切順利的話，11月底之前可以辦完過戶手續(xù)。”

在極度稀缺的情況下，倒賣過戶號的黃牛也格外猖獗。據(jù)了解，一個朝陽的過戶號，從年初報價2000元飆漲至12萬元，漲幅逾60倍，卻仍有人愿意為此買單。

二手房連環(huán)單成常態(tài)

2016年以來，北京二手房市場交易火爆，連續(xù)5個月量價齊升。其中，朝陽區(qū)群眾表現(xiàn)最為突出，根據(jù)北京住建委網(wǎng)簽最新數(shù)據(jù)顯示，朝陽區(qū)二手房成交量約占全北京26%。

正是年初的漲價潮，也讓大莊下定決心，換套大房。大莊告訴記者：“之前，我們一家三口住在一套兩居室里，有時候雙方老人過來看孩子，不到100平方米的空間就顯得十分局促。今年過年回老家，家長都催我們要二胎，眼看兩居室肯定是不夠用了。”

實際上，由于新房稀缺且價格高昂，二手房已經(jīng)成為一線城市房屋交易的“中堅力量”2009年開始，北京二手房就以25萬套的交易量超過了新房。北京鏈家安貞華聯(lián)店店經(jīng)理欒寶龍在接受《證券日報》記者采訪時表示：“大部分二手房交易的原因都是——換房。有的是以小換大、以舊換新、以遠換近，還有的是為了換學區(qū)。”

新年過后，大莊夫婦也踏上了換房的征程，恰巧趕上了漲價潮。“那時候，市場太瘋狂，幾乎一天一個價，買房都得用搶的。本來，我計劃買賣同時進行，但是根本行不通，所以拖了很久后，我決定還是先買后賣，”大莊說，“如果先賣了，房價飆升，我們可能就買不起了。”

這種一買一賣的方式叫作連環(huán)單，欒寶龍表示：“朝陽區(qū)的換房周期很長，而當時房價的變化又很快，所以客戶都是簽完賣房協(xié)議后，迅速簽約要買的房，然后約定過戶日期。很少有人等過完戶，再拿著巨額現(xiàn)金去買房。因為，誰也不愿把錢留在手里。所以二手房交易中，買賣連環(huán)單也是常態(tài)，我們最多同時走過4單連環(huán)。”

在中介公司的介紹下，3月底，大莊順利地簽訂了買房合同。“由于自己的房子還沒賣出去，于是雙方約定，9月份之前過戶，”大莊說，“我當時認為，用半年的時間走交易流程肯定是夠用了。”

沒想到，煩惱才剛剛開始。因為，自己的買方也需要周期。“由于我已經(jīng)定下了要買的房子，所以賣房時很被動，只能挑當時手握現(xiàn)金、不需要周期的買家，可是這樣的人少之又少，無奈之下，我只能忍痛降價了。”降價之后，效果顯著，兩周后，大莊的房子就以低于市場價20萬元的價格成交。

朝陽過戶一號難求

但是，在大莊看來，真正糟心的是買賣手續(xù)。“從開始資格審核、網(wǎng)簽、面簽、批貸、繳稅，時間都很長，但都還在忍受范圍之內(nèi)，關鍵是過戶，因為過戶號根本約不到。”大莊說，“開始中介幫我約，約了3天沒約到，我和買家就發(fā)動親戚朋友，10余人一起刷，刷了一周終于約上了。我發(fā)現(xiàn)，在5個工作日里，周三、周四的號是最好約。”

提起約號的經(jīng)歷，同樣努力成為“朝陽群眾”的大馬（化名）更有感觸：“開始約號沒有經(jīng)驗，每次都卡在第一步，我同事比較厲害，能到最后一步才崩潰，每次提交結果都顯示：延時或502錯誤。去網(wǎng)吧也無濟于事，因為每天早上8點開始放號，不到1分鐘的時間，400個號就一搶而空?？墒沁@期間需要填寫各種資料，還不能有錯誤。更讓人郁悶的是，約號還不能用Mac系統(tǒng)，必須用IE瀏覽器，為此我還下載了虛擬機。”不過，至今大馬仍然沒有約到過戶號。

“正常二手房過戶流程是：房屋核驗10個工作日、資質(zhì)審核10個工作日、網(wǎng)簽、面簽、約繳稅號、過戶號。其中，約繳稅號一般需要15天，約過戶號起碼需要1個月。”一位我愛我家安華店的中介人員告訴記者，“除非是懷孕5個月以上的孕婦，或者是70周歲以上的老人，可以走綠色通道，不用約過戶號，否則正常朝陽二手房過戶周期起碼2個月起。”

但是，顯然實際花費的時間，要比中介預計的還要久。以大莊賣房為例，整個周期花費了整整3個半月的時間，如果加上銀行放款1個月，他拿到全款的時間就是4個半月。在朝陽過戶大廳，一位鏈家的房產(chǎn)中介告訴記者：“相比之下，如果在緊鄰朝陽的通州過戶，只需要10天-15天；在東城、西城，所有交易手續(xù)大約也僅約1個月。”

“然后，接下來還要走買房的手續(xù)，而且時間明顯不夠用了，但是我已經(jīng)心力交瘁，累覺不愛了。”大莊說。果不其然，買房的流程同樣卡在了過戶環(huán)節(jié)，他當機立斷，花了8萬元買黃牛號，才能及時過戶，“如果不買號，我就得違約，違約金是房價的20%，那可不止8萬元。”

大莊的擔心不無道理，大馬就因合同時效問題產(chǎn)生糾紛，“我們原本約定3個月內(nèi)過戶，但是，7月25日至8月9日北京市繳稅系統(tǒng)升級，因此耽誤了時間進展。而我的賣家也計劃換房，我們的交易延后，直接影響到他買房的時間，所以賣家要求賠償20萬元。”

黃牛號年內(nèi)飆漲60倍

正是由于市場緊缺，黃牛號也應運而生。根據(jù)大莊的介紹，《證券日報》記者在淘寶搜索“朝陽約號”找到10家店鋪號稱可以約到朝陽過戶號。記者隨即詢問，得知隨著市場監(jiān)管嚴格，過戶號標價也水漲船高，目前8萬元已經(jīng)買不到黃牛號了。

一位黃牛告訴記者：“8萬元是幾個月前的價錢了，年初還賣過2000元呢，你不能看當時的價格，現(xiàn)在最少也得12萬元了，即使這樣仍然火爆，不排除進一步加價。如果你不著急，就拍那種1000元的，大概能約到1個月后的號，約不到就退款。”

據(jù)了解，黃牛號分兩種：普通和加急。普通黃牛號，就是黃牛和買家一起刷號，如果黃牛運氣好，刷到號就能賺1000元，如果刷不到也沒有任何經(jīng)濟損失；而加急號售價昂貴，是黃牛通過其他途徑，能拿到最近的號。

但是，其他途徑又是什么？對此，上述黃牛表示不愿多說。

不過，另一位黃牛告訴記者，之所以價格飆升，就是因為監(jiān)管趨嚴。“按照規(guī)定，買賣雙方必須繳稅后，才能憑借繳稅編碼約過戶號，但是我們發(fā)現(xiàn)：過戶的時候，工作人員根本不看約號填寫的具體信息。也就是說，可以提前在網(wǎng)上約號，繳稅編碼不對也能過戶。”

最近，這一方法行不通了。“最近監(jiān)管嚴格了，約號時資料填寫錯誤就不能過戶，因此廉價的過戶號就沒有了，取而代之的就是‘內(nèi)部號’。”上述黃牛表示，目前，監(jiān)管嚴格，導致行業(yè)“準入門檻”提高，黃牛也一號難求，售價自然瘋長。可以說，監(jiān)管打壓反而成為神助攻。

另一方面，打擊黃牛號的同時，也給買房人造成不便。因為按照正常流程，約號時間緊迫，分秒必爭中很容易將信息填錯。以往填錯也能正常過戶，但是現(xiàn)在監(jiān)管嚴格，填錯號碼必須于過戶當日去過戶大廳取消約號，才能重新再約。這樣一來，一旦約號時失誤“手抖”，填錯一個數(shù)字，就直接導致雙方交易時間延期1個月。

對此，有業(yè)內(nèi)分析人士認為，治理黃牛號不能采用“一刀切”的政策，應該從問題的根本原因著手，解決目前供不應求的供需關系，“打擊黃牛號只是治標，不能治本，如果不能增加過戶號、加快審核速度，無論打擊力度多嚴，黃牛號都不會杜絕。”

不過，經(jīng)此一役，大莊表示，以后輕易不換房了，即使賣房也要提前半年做準備。